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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中心】最后他们一黑化两重伤一濒死（下）

OOC的。

大概是海盗团x雷，雷伊戏份却意外地多。

2w多字已写完，为了避免眼睛疲劳，分上下发。

在参加凹凸大赛以前的四人行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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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入自己腹部的手平稳而微凉，想来暂且应该不用担心对方是否会手抖造成更多的内出血。雷伊左手扣住雷狮右肩，一道电流穿过麻痹了对方，防止雷神之锤的袭击。力度不减，紧抓着雷狮然后继续贴近。

 

引力球的时长是多少，10秒？5秒？1秒又有多久。好长，好痛苦。

 

这实在，实在是十分的痛。就算早已做好准备接下也超乎想象的痛，该死的痛。连因异物进入体内产生的呕吐感都被覆盖不见，一刻都无法忍受的痛。

 

雷狮左手深深抓住雷伊的右手臂，阻止她进一步探入自己的肚子。有轻风拂过雷狮的眼角，麻痹的思考转了会才想到那是雷伊凑近的鼻息。

 

太近了，如此近距离看到和自己相似的脸还真是个糟糕体验。雷狮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排斥雷伊的接近。

 

背后沙地的烫烧到雷狮身上，他抬眼望天，万里无云，意味着雷伊无法从自然获取更大的雷电加成。他也不能。不好说是不是好运，但今天确实是个美好的朗朗晴日。虽说太阳杀菌，但雷狮不认为它能给自己肚子上的伤口带来什么消毒帮助。

 

糟糕，思维要涣散了。他扣紧了还留在身体里的手。

 

雷伊从未看到布伦达这么不堪的狼狈，头发间，脸上，身上都带着沙粒，之前画下的血线把他的半张脸都染花，幼稚外套也只能算是勉强挂在身上，里面露出的紧身衣现在也被她开了一个洞。只有头巾能说是完好保留。

 

如果雷蛰在场应该会怎么做呢？阻止她，还是在一边看戏？抑或像小时候一样加入战场，直到父皇被别人求着来分开他们三个？父皇会摸着她和雷蛰的头夸奖，目光却停留在你身上最久，最后才跟她和雷蛰轻轻说：不要太欺负弟弟。

 

“很痛？”雷伊冷静地仔细观察雷狮的每个变化，她不看伤处，只凭雷狮的表情判断自己是否更加的让他疼痛。不得不说刚刚胸中的气闷都突然纾解了不少。

 

她以前从未看到布伦达这么不堪的狼狈。或者说，之所以她现在才见到，是不是因为：至今为止她从未真正对布伦达出手？雷伊想了想，觉得这个发现挺有趣。

 

在注意到雷伊的心不在焉时，雷狮猛然把雷伊松懈的手拔出，再从袖子里弹出一个引力球。雷伊侧身躲开时，他撕开黑色内衬，左手化掌凝聚元力覆在腹部出血处。然后飘出一股焦肉味，雷伊回过身，看到雷狮已经把伤口烧掉糊合。尽管不是夸奖的时候，却是不错的应急反应。

 

雷伊前跨了一步，仅仅一步，便已逼近雷狮。左手及腰握拳发力，锁定雷狮刚刚烧融的部位，既然一击的疼痛不足够让你崩溃，她还有下一击，再下一击，给出更深更痛的教训。

 

那就不是简单电击就可以应急处理的程度了。

 

 

雷狮没有恋战的心思，腹部新鲜的伤口不容许他肆意做出超规格的动作，“水源”的问题已经解决，现在没有久留的必要。尽量拉开和雷伊间的距离，留出预定范围。雷狮感应着脚底沙尘的动静，因为过于微小都要叫他忽略，看来还要一会，还要再等一会……

 

雷伊没有遗漏雷狮的避战举动，真是罕见啊，就跟矛头对准家人的算计一样，今天的你真是罕见。

她问道：“布伦达，你一开始就把算计打到我头上等我来找你？”

 

“……我期待的只是‘来抓我的人’，至于皇姐你实在是预料之外。”

 

“有什么后果你想过吗？我不记得父皇教过你带着几率行动。”

 

雷狮将雷神之锤至于胸前，边躲避雷伊的落雷边平复自己的呼吸：“这是我在外面实践得到的经验，有时候冒险不是坏事。”

 

“狡辩。”雷伊轻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那皇姐你呢，你有想过抓我回去后会怎样吗？”

 

雷伊追击的脚步缓了一缓。

 

察觉到对方有所反应，雷狮稍稍松弛了些高度紧张的神经，转身面对雷伊：

“有想过我会遭受怎样的对待吗，如果即便我被夺走元力抑或受刑濒死你也要毫不在意的捉我回去吗？”雷狮说出的话意外的脆弱，雷伊想：那也许同样是这个孩子的险恶策略之一。

 

“所以，我只是做了和皇姐你一样的事而已。”

 

雷伊愣了愣，她不能明白雷狮刚刚的问题，何况在她眼里这根本构不成问句。

 

“布伦达，你是雷王星命定的王。‘神’的宠爱汇集与你，荣光伴你前行。你却要怀疑这份神谕能不能保护你……”

 

“谁说的，哪个东西这么规定了！”

 

雷狮看向女人同自己模样相似的眼睛，就好像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只是他现在终于能呼喊出自己的不甘。

 

“就算我不是雷王星的王位继承人，接受雷鸣是我们的弟弟，宇宙不也一直这么照常运转吗！遵从这种‘神谕’又有什么意义！？”

 

“这就是规则。”雷伊平静的语调一如之前发生过的那般。

 

血似乎要从刚刚雷伊撕开的伤口处泵出，否则就没法把身体内的情感疏解清楚。

 

“我是雷狮，也是布伦达，名字而已。还需要人外之物给出无聊认可吗？”

 

“皇姐……雷伊。你真的享受在那可笑规则中的生活吗？”

 

雷伊的某处像蜗牛碰到盐的般有些刺痛，渐渐融化开。布伦达，你说得没错。有不公的地方就会有反抗，蕴蓄出某些高尚。为了不做“神”的傀儡，为了推翻古老规则，为了内心的遥不可及的理想。

 

只是，在神使不曾陨落的现今，雷王星已经失去了一个你，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损失了。不管是她还是雷蛰。

风险控制，损益最优化……这是站在父皇角度的命令，如果你能坚持，就踏着千棘万刺的崎岖旅途去抗争看看吧。可是现在她还不能仅仅只作为“姐姐”考虑这些事情。

对雷狮抛出的质问不予回答，雷伊然后高举右手将飞溅的雷电化作长枪，猛烈炸开的电丝遮掩住了雷伊的表情——此刻过于难看的无奈之色：

 

“我是你的皇姐。亦是王的臣民。”

 

【我是你的皇姐，今后亦是你的臣民。】

 

曾经有个女人对自己的弟弟轻轻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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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洛斯！！！”

 

随着这声呼喊出现的是数不清的黑色人偶。按计划从刚刚谈话间一直在暗处准备着，直到现在！

 

挥拳打散第一个分身后，雷伊有些惊讶：只是些以滥充数的把戏吗。

 

作为回答的是突然在手边的一声爆炸。

 

！！ 

 

诱饵，和诱饵的诱饵吗？

 

雷伊一边应付昆虫般涌向自己的黑色分身，转开视线去搜寻雷狮，防范他的突袭。乌压压的视线里，辛苦找到的不是雷狮那柄雷神之锤，而是他疾足狂奔的背影？！

 

逃？布伦达你在逃？

 

恍惚的一霎雷伊被正面接住了一枚爆炸，有水迹滑落的触感，应该是擦伤了额头，可能还烧毁了几缕鬓发。但这都不重要。她的眼睛追着飞舞的白色围巾，不对，现在已经是头巾了。

 

你一直在逃。从皇子身份，从王位命运，从雷王星。现在又要从她这里逃走？

 

她身边的电光声嘶叫得越发高昂。那试试看吧，可怜的，天真的布伦达。

 

 

乍起的雷鸣吟吟，刺耳到远处的雷狮有一息停滞。无视周围不绝的分身人偶，雷光破开前路，她直奔雷狮而去。快速抓住雷狮的外套衣摆，比起元力，使出的是一记万用过肩摔，对方躺地瞬间雷伊把膝盖钉在了焦红伤口处，右手爪状压住雷狮的脖颈。相对的，雷狮只好一手护住颈部防止撞击的伤害。

 

“想逃？”

 

“皇姐，你思想太狭隘了。我没有逃，只是用另一种途径解决罢了。”

雷狮的声音通过自己手心里喉结的移动来完成，新奇的体验。虽然应该没有哪个姐姐会以此“切身”感受弟弟的话语。

 

【起浅白的称赞好看，说出具体的地方更打动人心而已。】

 

雷狮想起了帕洛斯之前说过的把戏，他看着雷伊的眼睛，投降似的举起手，撩开雷伊鬓角的焦发。接着轻轻说：“二姐。你头发变长了。”

 

雷伊右腿的膝盖顶得更重了。

 

雷狮感到伤口不妙的开裂感，收回手不再继续尝试这类把戏。他悄悄走神担心雷伊到底会不会对男人感兴趣。

 

他只好回归正题，调开雷伊注意力：“这是交易。二姐你不要太纠缠不休了。”

 

“什么交易，我被‘追踪’，你就此得利的单方交易？”

 

“作为报答，我的感谢不够吗 。”

 

“说点不会让你伤加重的话吧。”

 

雷狮感受到从背后大地传来的明显震动，定了定神：

“你能得到一个尚未开发的星球资源。”

 

雷伊蓄势的左拳顿了一顿。而在这个时间，雷狮的眼中，雷伊背后影色分身山般压来。

 

当雷伊满不在乎地扭身一摆手打散扑向自己的黑色人偶时，雷狮突然鱼般从身下游走。无聊，雷伊支起腿正要起身，压力感猛然一波波地袭来。这是……这是她刚刚体会过的引力重量。

 

是吗，还有些分身上带着那小球是吧。刚才被她一次性击毁爆炸后对她的动作便有了实质性的阻碍。

 

“你觉得自己还走得了吗？”

 

就算此时被压制，雷伊只要等引力球的限制过去就能击碎身上的几个影分身，而这些用不下雷伊10秒。

 

只可惜那都是“原本应该”。

 

地面传来震动，飞舰的涡轮声在场三人再熟悉不过，这艘突如其来的舰艇出现的恰到好处。被压制在地的雷伊被扬起的沙粒迷了眼睛，所以没能看清雷狮是怎样一个得意的表情说那么句话的：

 

“当然能走。毕竟我有个非常优秀的弟弟。”

 

 

 

趁着雷伊还没解开身上的debuff，雷狮毫不迟疑地开跑跳到飞舰垂下的吊梯上，卡米尔听到重力感应后马上开始一点点拉开飞行高度避免雷伊的袭击。

 

帕洛斯比较惨，为了抑制住雷伊，他不敢离开影分身太远，只能在雷狮登上救生梯后才开始疾奔向飞艇。

 

算是健步如飞，但雷伊摆脱引力束缚后的速度更是风驰电掣。好快！太快了！帕洛斯只好再召出大量分身，一批去送死，只要能拖住那个女人的点点步伐，另一批向雷狮的方位垒起人梯。帕洛斯翻跃而上，开始踏着脚下分身夺命狂奔。

 

而雷伊甚至没让那些分身近身拖延自己，她望了眼高处肆意飞舞的白色头巾，然后开始凝练元力。就算留不下你，也要留住一个小跟班！

电光像刀刃刺进那壮观的黑色人梯，白光一闪，爆炸的热浪炸开。帕洛斯就着身后的爆炸气流二段加速，但“地基”已被摧毁，他不可能妄图和重力拼速度！

 

这一刻，帕洛斯体会到很久之前记忆中的恐惧。影子搭成的人梯咣叽咣叽地开始粉碎，不行了，赶不上。四肢只是机械地在跑动，他的思维却被分离出来冷眼看着自己无意义的努力，他伸出的手不足以够到雷狮，他会坠落，而卡米尔并不会冒险，冒着将受伤的雷狮送回下方女人手里的危险。他会被留在这里。女人可能会把自己当做人质，他也可以慢慢向她表现自己的价值，所以这并不是绝路吧？

 

他的血液疯狂地在血管里泵动达到输氧效果，但帕洛斯依然觉得窒息，前进时带来的风阻就像绳索将他一点点勒紧。即使他已经洞悉之后可能的一切发展，理智告诉他不用慌张，四肢仍在跑动，肉体依旧恐惧：他不想被留下。又一个人地。

 

第一次，这么期盼那个人无法预测的荒唐行动力。

 

 

雷狮朝自己后方扔出仅存的一粒引力球点炸，气流让他离帕洛斯近了些，但还不够。雷狮屏住呼吸，无视腹部疑似崩裂的痛感，两脚勾住梯子，放下身子。模仿杂技演出一样，倒吊着伸长他的双手，距离，距离距离……不够！还是不够！

 

希望这飞艇的救生梯够牢固……雷狮啧了一句叫出雷神之锤。

 

 

“帕洛斯！跳！！！”

 

人体身处极度危险的情况下，周围感官会被切断进入“假死”状态，四肢会在有限的血液循环下变得僵硬。他却不可思议地对雷狮作出了回答。也许那是失神中对于唯一命令的本能反应，来不及思考任何动力学原理，帕洛斯不假思索地大跨步起跳，撞向空中的雷狮。

 

不论是雷狮还是帕洛斯，都从未将视线，将注意力如此集中在对方身上。爆裂的火光，若隐若现的电闪，灼热的紫外线，伤口的钝痛，酸胀的肌肉，自己的鼻息，什么都注意不到的几秒钟。能看到的只有对方伸展出的手，好像世界从一开始就只是以他俩之间的中线中心为起点向外辐射。

 

 

手，被牢牢握住了。

 

 

“嘶。”

 

雷狮吸了口冷气，由于受到冲击，之前自己应急处理的伤口终于彻底崩开，疼痛之下他捏紧了手心。刚刚叫来的雷神之锤挂住了梯子，雷狮握着下端，增加的距离才将将赶得上帕洛斯的下落速度。

但现在就出现了一个困难，他们两人仅靠着雷神之锤连接梯子，雷狮不保证现在失血的自己能不能做出高难度动作把帕洛斯甩上扶梯，也不乐意叫帕洛斯扒拉着他已经负载的身体爬上去。

 

所以两人不敢轻易动弹，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彼此的手。

 

“……雷狮老大，现在怎么办？”

 

下方的帕洛斯出声了。先不管他是否恐高，但将自己坠地脑浆爆裂的可能性都交给别人的一只手，这种经验不能不说是刺激。

 

雷狮张了张嘴，慢慢，慢慢地才吐出一句话：“只能等卡米尔操控设备，”

 

呼了一口气，过了一会才把下半句也吐出来：“收回梯子带我们上去了。”

 

帕洛斯看到新鲜的红色从雷狮的童装衣里渗出，有些沿着他的右手臂流到他俩相连的手上——帕洛斯悄悄把雷狮的右手撺得更紧，避免湿滑的血水进入他们手心空隙。

 

好几滴血落到了帕洛斯头的头发和脸上，他意外地不觉得难受。他此时的内心只有轻松，非常不可思议的轻松，这轻松原本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发生在没有脚落实地的危机中。更加不可能出现在他和雷狮一起的时间里。

 

但它无法否认地出现了，帕洛斯想：也许是恐怖（雷伊）过后的激素分泌，人体生理平衡，情绪守恒，宇宙公理。不管什么解释，总之不会是因为雷狮，不会是因为他飞跃而来紧紧拉住自己的手，完全不可能。硬要说也应该是刚刚的狂奔消耗了他太多，他目前暂时没力气继续讨厌雷狮；而雷狮现在的出血量的确取悦到了自己，那濒危的惨状可以说无与伦比地具有吸引力，所以才安慰到他罢了。

 

这不是什么难以解释的事。

 

在这奇妙的轻松心情下，帕洛斯罕见地仰头大胆地盯着雷狮认真端详起来。雷狮的集中力全分给了两人交握的手，才能勉强抵抗肚子上不断开裂伤口给他的痛感。眉眼紧皱，龇牙咧嘴，就算是再好看的脸也经不住这样狰狞的表情，帕洛斯却情不自禁再三凝视，像观摩名画雕塑一般审视雷狮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

 

这一瞬间，他的确理解了卡米尔的偏执。

 

那是非常赏心悦目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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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被下令留在绿洲外留守的近卫屈膝向走出绿洲的皇女毕礼。

 

有很多要报告的话，有很多要询问的话，他们目前只能先将医药包交给王女进行消毒包扎。他们不敢出声，不敢提问。

 

王女带来的气场太过冰冷，夹杂着寒意入骨的威势，愤怒，哀伤，叹惜，愤怒与愤怒，他们不是没见过发火的雷伊，只是从未见过生气时带着其他冗余情绪的她。

 

这个时刻，他们能安心的就是刚刚即便看见飞船进入，他们也坚守命令，没有擅自闯入。

 

毕竟他们只是派来搜寻三皇子，而女人却是来找回自己的弟弟。

 

其中的爱恨不是区区外人能搅和的。

 

 

“殿下，就这样放掉这次机会真的好吗？”在雷伊回到飞船打理自己仪容时，一名近卫走进，轻轻问道。

 

雷伊继续调整耳钉位置，刚刚打斗中有一个被雷狮踢飞了。

 

她盯着镜子没回头看那人：“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不敢。可雷王星那边……”

 

“在此处，我的意志便是雷王星的意志。”雷伊戴好了两边的星星。这次的耳钉比之前的胖了点，更接近那家伙头巾上的形状。雷伊不禁又摸了一摸。

 

“至于太子那……”雷伊想了想，不知道他又会摆出什么臭脸，轻叹了口气，“就让他继续气着吧，反正不差这一次。”

 

能从她手中逃脱，说明那孩子一时半会还不太会轻易死掉。她捏着剪下来的焦发丢进废弃口。

 

【二姐。你头发变长了。】

 

 

“毕竟那是我们唯一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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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伊没有立即下令离开这座星球，而是选择停留在沙漠。不仅是懒得在星际中和布伦达发生交火，也是为了等待布伦达的付款。

 

“殿下！这跟我们约好的不一样！！”

 

雷伊回到驾驶舱还没修整多少时间过于聒噪的分贝就在耳边炸开。左右交叠两腿，慢慢找到了个不错的姿势后，雷伊才转动机座去看这位不速之客。

 

“殿下，这跟我们约好的不一样。”

 

两边守卫抵自己肩膀的力道痛到让他呼吸困难，作为行星的协议人代表，双膝却不得不紧贴冰冷的地面。男人只好又低声说了一遍，他猜雷王星不懂“来者是客”的道理。

 

雷王星懂不懂难下定论。但二皇女雷伊确实不懂。

 

弱小行星的黄沙子民已经用那双脚侵染她的宝贵飞行船，所幸下跪男人的卑小身影并没有倒映在她眼中，否则神应该也要叹息紫色水晶沾染污秽。

 

在地面的冰冷渗入男人骨骼前，雷伊终于说话了：“初次见面，ε-Ⅱ星代表。擅自入侵雷王星舰艇，有何要事？”

 

“殿下……这和…”在男人要不得不重复第三回的时候，雷伊出声打断：“什么约定？”

 

男人抬头，惊讶到不自觉想要站起身，结果肩膀的力道把他和地面压得更紧。

 

“我们向雷王星提供了你们三皇子的下落了！”

 

“对此我代表雷王星表示感谢。”

 

“所以？！”男人克制不住内心期待，挣扎着望向不动声色的王女。

 

“所以？”王女故作不解。

 

“约定好的报酬呢？”他因为挣扎而渐渐脱力，声音都开始嘶哑，不再有代表人的端庄。

 

“什么约定？”

 

这个女人用无可指摘的悦耳嗓音、优雅语调，说着无情的内容。

 

 

男人的衣服因为冷汗黏在身上，作为谈判时的环境条件来说，现在无疑是地狱级难度。那个白色拖把头男人信誓旦旦冲自己保证的模样挥之不去，自己被骗了吗？被那种小鬼？不，不对！他联络雷王星接线人交谈中的的确确得到了“会有回报”这个讯息。所以是雷王星想赖账？大型星已经把无耻做得这样明目张胆了吗。

 

“你也许误会了。”

 

雷伊无奈地向这个冷汗涔涔，明显不太聪明的人解释。

 

“‘待我们找回失联的三皇子后将提供适当的回报’。找回，你应该懂这个词的意思？”

 

王女强调，或者更像是嘲讽一样地又清楚说明：“意思是现在我的身边，这座飞舰的某处有他存在。他在这里而不是继续外面乱窜，被打晕被关押被束缚…不论形式，他至少在我，在雷王星所能触及到的范围里。”

 

雷伊左腿有点酸麻，又交换了下两腿交叠的位置，长靴的后跟敲出的声音如同权杖击打地面。男人不知所措。

 

“但是没有。我们还没有找回他，”雷伊终于看向所谓ε-Ⅱ星代表，可惜美丽丝毫不能冲减过于残酷的冷漠，“你现在能明白吗？”

 

“…这不公平……”

 

“……”

 

无聊。没有更有意思点的抱怨吗。

 

“我们星球唯一赖以生存的‘水源’被你们三皇子破坏，现在不仅没有回报和补偿，还想一走了之？！”

 

对方提到“水源”，雷伊瞄了眼自己的右臂。白色风衣下掩盖着浮现出的熟悉纹饰，“神”的烙印。此刻在雷伊有所意识后变得灼热，妄图从皮肤进入肌肉一般开始刺痛。虽然这只是雷伊一时的心理作用。

 

这种刺痛让她再次回想起雷狮对她的“利用”。那个会茫然仰望自己的弟弟怎么已经学会借刀来达到自己目的，真是可怕。布伦达，青涩稚嫩的家伙，她可爱的幼弟……竟敢把狡诈算计对准她施展，可恶，真是可恶啊。

 

当时没来得及体味的情绪一点点的反涌上雷伊的喉咙，如果不是还要应付面前的老鼠雷伊几乎想要呜咽出胃里过载的愤恨。自己下手应该再重一些，不能单单只是刺破那家伙的腹部，果然还得击穿他的身体，在里面骨骼与血肉之间搅动。毕竟她还是姐姐，不会做搅碎内脏那么过激的动作，但该有的惩戒绝对不能少。天，可恶，真是可恶……雷蛰说得没错：只要有意向，布伦达在惹怒别人这领域绝对拥有无可比拟的天赋。

 

右手刺进雷狮血肉触感的记忆应该还残留着，雷伊从回忆里感受幼弟温热身体淌出的血是如何流经右臂，似乎这样子那块区域的灼热感才能减轻，来暂时平复这股不合时宜的情绪。

 

布伦达，雷伊默念，你从肚子那破洞中得到的疼痛最好能有我现在的十分之一。

 

虽然客观讲，雷伊身上的烙印确实不曾有过丝毫热度。

 

 

 

现在，回到刚刚男人绝望的发问。既然ε-Ⅱ星自身都无意识谁是破坏源，雷伊也懒得自找麻烦，把这恶名给他的海盗团添砖加瓦也无所谓，说到底真凶依旧是那家伙。

 

“我不否认这一事实，但冤有头债有主，我建议你对三皇子本人抱怨来得有用。我代表雷王星是找人而不是慈善，他也不是需要我帮忙擦屁股的年纪。你知道他的名字，作为海盗团首领他能给你的不会比我少哪里去。”

 

“那不可能！我们这之后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他！”

 

“这点上我和你持相同意见。”

 

男人仰头愤懑地冲说风凉话的雷伊瞪眼。水源对他们星球而言，重要性不可衡量。食物衣服还有办法用那些矿石资源和第三星系类星球交换，但水！靠交换得到的水怎么足够生活！完全不够根本不够！就算他们星球人口稀少，也经不住这样消耗！

 

 

男人垂下眼，自己带上来的黄沙掉落了在地上，就跟他一样与这空间格格不入，他一瞬间软弱地想扑进自己家人的温暖怀抱。

 

【爸爸。】

 

女孩朝自己伸出双手要一个拥抱，男人俯下身将她高高举起然后再放回怀里。受惠于“神”赐水源，就算生于沙漠之中女孩贴近自己的脸颊也依然水灵，笑脸是没有忧虑的快乐。说是男人最珍贵的宝物也不为过，为此男人相信自己星球的未来会因为这些幼小花朵变得更加美好，他也愿意为此努力。

 

所以即使听闻“雷狮海盗团”的汹汹恶名，他也乐意冒险联系雷王星报告。

 

事态发展到现在，不是什么可以咬咬牙翻篇就能解决的程度。但就像他之前说的“这不公平”，可惜站在自己高处那女人并没有丝丝共情能力……

 

有着冰冷微笑的白发男人给自己的原来是如此艰难的选择吗？

 

就算此刻抵着舌尖紧闭牙关，男人绝望的嚎叫也倾泻无遗，连高处早做准备的雷伊也不禁觉得刺耳。

 

 

雷伊叹了口气，这就是布伦达与她的交易？

 

“再怎么叫喊，没有东西就是没有。”雷伊的语调不变的冷漠，但说出的话比冷漠更加伤人。

 

“不过，我仍然是因为你的消息见到了弟弟。作为我个人的答谢，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就这么一无所获离开这里，然后和你的族人去苦恼如何生存；二，将星球的资源交给我们雷王星作为交换，那样我们为你们解决的问题甚至不只是水源。”

 

“…………这算什么？”

 

“交易，合作，随便你称呼。”

 

“……请问您这是为了什么，就冲那已经落伍的矿物燃料资源？”

 

“你不是聪明的人啊，”雷伊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忐忑的男人，“我说的是资源，‘星球的资源’，这里人力资源稀少暂且可以忽略，剩下的沙漠热能光能连同你提到的矿物资源矿石物资……一切交给雷王星来开发采集进而研究。”

 

“…………”

 

男人喉咙干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汗挥发导致身体渐渐发冷。

 

“换言之，要将整个星球交给我们。雷王星提供的技术说彻底改变你们至今为止的人生都不会为过，我们将达成一个互利共生的美好合作。”

 

“殿下，你觉得我会这么蠢吗，答应你这种非人道的提议。”

 

“哦？也许不答应才是真正蠢的选择吧。你做不了这个选择，那试试带着这个机会离开这里问问你的族人，问问他们要怎么选。是日复一日担心生存资源的短缺，还是放手根本利用不了的资源获取优质有保障的生活？”

 

男人的眼睛没有离开雷伊，虽然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但面前的女性究竟还能算是人吗？

 

“可你是要侵占我们的世界。”

 

“侵占？为什么不说是合作？毕竟我不会驱赶你们，不会伤害你们，不会奴役你们。相反，会帮助你们，给你们不曾想象的美好。而我们收取的报酬只是你们放着风吹日晒的艰苦环境。”

 

雷伊继续：“还是说你刚刚像我展现的为族人感到悲愤的情绪只是演演罢了？你没那么焦急他们的生活，比起他们的生命你更在乎其他？”

 

“不……不是！”

 

女人露出了他上船以来第一个微笑，虽然无关亲切，只是单纯收到满意回答后的反应。

 

“那么我相信你一定能好好向你族人传达我们的援助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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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利听到老大负伤回来的消息时异常兴奋，究竟是谁能伤老大如此惨重，他迫切想从老大那得到回答。没来得及跟卡米尔提交得到的那个东西，急匆匆跑向老大房间。

 

“老大！”

佩利一边大呼一边推开房间，意外地看到自己老大竟然一副躺在地上的死鱼样。

 

“老大？”

 

“啊，佩利吗。”雷狮转动自己的眼珠去看门边的人影。

 

佩利走进，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起雷狮：“老大你怎么了？”

 

雷狮挣扎地动了动脑袋，可惜没能移动半分。佩利注意到雷狮的别扭，也一屁股坐地。两手从雷狮背后环住自家老大的腰往上扶了点点，让雷狮的头正好枕到自己的肚子上。

 

……虽然也是谢了，但可以的话还是希望这家伙能直接把他扶到床上。雷狮感受的头下丝毫不柔软的腹肌枕头，无奈地认命继续躺地板。

 

“老大，这次伤得很重啊。”

 

“肚子被开了一个洞，不说感染，缝合都是灾难，刚才打了三剂麻。”

 

佩利视线落在雷狮的腰腹上，猜测绷带下的伤口模样。

 

“四肢失灵，神经松弛。现在我几乎除了头其他地方都不能动弹啦。”佩利的腿穿过腋下微屈在雷狮两侧，一手支在左膝，一手轻轻搭在雷狮的右耳后，近乎是一个把对方笼在怀里的姿势。大概是这个情形看起来过于弱势，雷狮不禁恶劣地玩笑道：

 

“怎么样？要趁这个机会打败我吗？”

 

？

 

佩利收回好奇的目光，低头看回老大脸上。

 

“我说了‘只有一次机会’，佩利你不觉得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吗？”

 

“啊，那个吗，”佩利敲了下自己的膝盖，侧头想了一会，“可是老大……”他对上那双躺在自己肚子上的紫色眼睛说出自己的想法：

 

“如果我现在袭击你，与其说‘打败你’，不就是单纯的杀死你而已？”

 

“不一样吗？”就结果而言。

 

佩利摇头：“我想打败老大你。”

 

室内无风，雷狮却从上方俯视自己的红瞳里感受到清冷，佩利继续说道：“所以我只是想变强，除非杀了老大你后也有什么力量可以传承给我？”

 

雷狮睫毛颤了颤，随即否定了佩利的想象：“没有那种东西。”

  

于是佩利咧开嘴，同往常一样笑得单蠢：“那我可不干。”

 

雷狮睫毛又颤了颤，佩利的笑照得他眼疼，像团火把地板都烘暖，一瞬间都感觉不到伤口的存在。他抬起右手，抚开佩利一束掉下来垂到自己脸上的头发，手臂一伸把它捋到佩利耳后。

 

“你们一个两个，都不会使用好眼前机会。”

 

佩利顿了一顿，惊讶地叫道：“老大你不是说自己动不了吗！”

 

“药效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雷狮闭上眼睛不语，放下手继续靠在佩利身上享受人肉垫子的温暖。微微上扬的嘴角大概说明了他此时的心情确实不错。

 

“大哥。”

卡米尔推门进来，看到自己大哥“被迫”睡在地板上的一幕。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将雷狮从佩利腿间拉起来，让雷狮半倚在自己身上。佩利看着雷狮不得不屈膝靠在矮他一个头多的人身上，眨了眨眼，想起来搭把手，却收到卡米尔瞄来的一个视线。不等他接近，卡米尔已经把雷狮塞回床上。

 

讨了个没趣，佩利也懒得去思考卡米尔视线的含义。看卡米尔忙东忙西，也没人理自己后，他索性顾自离开房间。

没走几步路，在走廊拐角处停了下来，他忍不住瞧了眼着自己刚刚一直搭在自家老大耳后的右手，似乎还能摸得到那人脉搏跳动的热度。从自己接触开始就感受到的平稳……能算有些慵懒的速率，甚至在谈及那事也不曾加快半分。

 

这算什么？佩利不能明白。明明一开始就已经恢复的话为什么要继续装瘫，任由自己把他扣在难受冰冷的地板上？就连自己放在他后颈动脉处的手也不理会，一副全然放任的模样。这算什么？

 

佩利无法猜透，雷狮这么做的意义。他迄今相处最长时间的人是师傅，模式不外乎是修炼和打猎。师傅除了烧肉外从不对他藏私，什么刀山火海都乐得让佩利一起品尝几番，甚至师傅连他自己的力量也未有吝啬。他和师傅间永远不用去猜。

 

眼神来了要修炼，手刃落下要休整，什么都不用特别解释。甚至不用师傅特别说佩利也知道自己是被期待着的，上树掏蛋下河捉鱼或者生擒地元兽肉搏野野熊，因为被期待，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不会让师傅失望。不论什么，佩利相信自己一定不会辜负师傅的期望。哪怕，哪怕是夺取恩师性命获取传承。

 

对，因为被期待着被保护着被爱着被养育至今。这点事这点小事而已，他不会辜负师傅。他也会变强变得更强，比老大，比任何人都要强。

 

 

可是佩利现在却迷惑了，他不能理解雷狮的举动，不能看透对方的心跳。这注定他还不能打败对手，还不够强大。明明都要辜负那些珍贵的期待了，佩利不明白，现在体内发烫到沸腾的温度究竟出于是苦恨还是战意，右手手指为什么克制不住的颤抖？

 

肚子里涌出某种强烈不可忽视的热意又是什么。

 

 

他遇见的人还太少，亲近之人离开得也太早。有些战斗以外的知识还没来得及教会，有些翻滚的五味情绪还来不及知道名字。以至于将一切亢奋性质的情感跟粗浅战欲挂钩。

 

明明只不过是一些因信赖带来的单纯快乐而已。

 

 

 

说实话，有点麻烦。卡米尔走出房间，刻意忽略尽头拐角处的弯曲画面，估计又是佩利无意间把光线扭曲造成的景象。虽然走廊本身没有变位，但视觉上的体验并不算美好。

 

“佩利。”卡米尔接近的步伐渐渐谨慎。平淡无机质的声音将佩利从自己兴奋的小世界里叫醒。

 

卡米尔直奔主题：“东西呢？”

 

“啊？喔。”佩利感觉到自己的心情渐渐冷却，他在裤兜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微型盘递给卡米尔。

 

卡米尔接过，说：“辛苦了。”佩利听到，觉得怎么都不对味，挺好一句慰劳能讲得这么冷漠也是本事。但现在还留在胸腔里的情绪让他不禁想多聊几句，把自己参与到他们仨经历的旅途中。

 

“卡米尔，你知道老大那伤怎么来的吗？”

 

卡米尔瞧了眼佩利单纯好奇的目光：“……追兵罢了，无关紧要。”然后转身就走，想把东西尽快交给雷狮手里。

 

“哈？”佩利左迈一步，搭住卡米尔的肩，不理解对方的冷淡回答，“都在老大身上打出一个洞的高手，怎么能说无关紧要？哪里的追兵，你们家派来的？”

 

“啪”地，卡米尔拍开佩利放在自己肩膀的手。他尽量克制自己的力度，让这看起来就像是因为不喜欢擅自的亲近而产生的反应。

 

佩利无辜地望着卡米尔，想不明白他这突然的举动。卡米尔看着一无所知的他，昏沉的不甘从尾椎骨钻进脊髓，一节节地爬上自己大脑。

 

“卡米尔，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佩利问，就像小孩问“你讨厌我吗”一样直白。

 

“……不是，我只是，我只是想快点把东西交给大哥而已。”

 

“不对吧，你……”“佩利！”卡米尔大声说，接着扶住脸平复自己心情，掩盖眼底藏不住的焦躁。

 

“我要赶紧把东西交给大哥，时间很紧，超能研究所还在催我们报告，有什么事待会说，好吗。”

 

“什么啊，那我和你一起再回雷狮老大那好了，本来给你的那东西也是打算直接给老大的。”佩利继续在卡米尔衰弱的神经上跳舞。

 

“不行。”

 

佩利愣住，卡米尔也愣住。

 

“为什么不行？”佩利开始意识到对方这份细小的敌意。

 

卡米尔从未如此期望对话对象是见好就收的帕洛斯。

但无论哪个都最终让他头痛，无法理解大哥对不可控因素的放任不理，现在更演变到任这些家伙擅自接触，明明是连忠义都不识的地雷，为什么能随意地依靠在他们身上……

他根本不能若无其事地置大哥于他们当中，并欺骗自己，总有一天他们会有所改变。这不可能，卡米尔清楚，他们两个不能自发做出改变，如果强行洗脑也只是叫大哥对自己失望。

只要佩利还是佩利，哪怕再不可控，雷狮都愿意接纳。可卡米尔不会。

 

这正是卡米尔苦恼的源头，如果可能，他真想将撕毁这种虚伪联系，让大哥认清现实。

 

“为什么不行？”佩利又问了一遍，原先那种积极的心情也渐渐冷却。

 

卡米尔避开正面回答：“现在有更紧急的事。你先不要任性了。”

 

“哈？！”佩利抬高了声音，“没有任何理由就不要我去找老大，”

 

“难道不说明，你也是足够任性的家伙吗？”

 

佩利的反问打破卡米尔维持许久的矜持，他手贴上佩利的脖颈，一个重力操控将佩利砸进一边的墙中。佩利立即抱头用自己的元力卸掉部分力量避免自己脑震荡。他的瞳孔如野兽般兴奋地变得锐利，将好战与快乐充分地表现在脸上。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下来！卡米尔拼命压抑被激发的强烈杀意，现在不是时候，这里不是地方，冷静。

卡米尔迫使自己不去关注佩利嘴角溢出的点点血迹，不去回忆对方刚刚说出的话语。不要被激怒，不要暴露内心，呼吸——冷静——。

 

大哥还在负伤状态。

 

卡米尔一点点缓慢地抽离自己压制在佩利脖子的力气，但佩利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停战的信号，他抓住这个空隙狠狠地把拳头打在卡米尔颌骨。卡米尔立马控制住自己的质量不让自己飞出去，然后他感觉到温暖的铁锈液正从鼻子里流出。

 

这一拳这不是正确的应对。佩利遇见的人还是太少，误以为所有的争端都可以一战勾销，跟小孩子打架后都能和好似的错误幻想。有的人心结九曲十八弯，有的人直来直去，所以彼此难以相互理解，甚至思考方式都可能不在一个维度。所以在相性上，他俩绝对能说是百分百的不对盘。

 

这不是一方叫停就能停下的游戏了。引力与重力的对撞，将这拐角处的空气都变得稀薄。有什么能停下这场杀戮呢？

 

 

“你们两个。”

 

声音到达他们耳边前都被稀释了一般微小。

 

“雷狮老大让卡米尔把东西赶快给他。”

 

帕洛斯顶着眼前两人份的压力把命令复述了一遍，不仅对卡米尔，也对佩利传达了一个讯息：停手。

 

卡米尔扯过自己的红色围巾擦开流出的鼻血，几乎是立即地脱离了迎战势态。“抱歉。”他看着佩利说，语调平淡，听不出喜怒。

 

“佩利，你也冷静一点。”帕洛斯本来想叫出元力分身，转念一想觉得会更刺激到蠢狗，于是小心翼翼，又尽量自然地走向佩利，摇摇头拍了拍他还没放下的拳头。

 

“卡米尔说得不错，超能研究所在催我们了。”

 

佩利攥紧的拳头依旧没松开，但周围引力的波动开始一点点消散。帕洛斯悄悄松一口气，卡米尔确定两边都愿意停手后，又看了眼佩利，才转身朝雷狮房间走去。只留下尴尬沉闷的气氛交给帕洛斯处理。

 

说卡米尔坏话也许是个不错的话头，但帕洛斯觉得以佩利此刻状态可能又会被哪句话刺激到找卡米尔干架，那时候拉上自己就不妙。雷狮受伤的影响远超乎他预料，他本以为卡米尔不会这么快流露不安情绪，究竟是不够信任他大哥的力量，还是觉得自己或佩利会趁着这个机会“找麻烦”？

  

哪种猜测都不是什么好事。只要雷狮不是永远的完美无缺，总有一天卡米尔会被刚才那股不安吞噬，成为他们彻底分裂的契机。

帕洛斯摸了摸下巴，防止自己笑得太过分：这样看来，他都不用费什么心思，只要静待时机到来就好……

  

于是他只好另起个话头：“雷狮老大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佩利终于松开拳头，甩了甩手没看卡米尔的背影，瘪瘪嘴：“你刚刚跟卡米尔一起去的话就能知道了，不过说不定他又不乐意你一起。”

 

“怎么，雷狮老大不让你说？”

 

“我说不清楚，就是个资料罢了。待会跟那蘑菇头报告时你就清楚了。”

 

‘可是我不想在秘密公布的时候才知道，这不是只有三个人能知晓的东西吧？’

 

帕洛斯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就算他心里一直在意得不行。

 

雷狮准备了什么东西，那东西是对付超能研究所的吗？目前推断是“YES”，可什么东西。帕洛斯相当善于观察，并且思考别人行动的动机，但至今雷狮的行为除了说得话有时候挺符合自己对他“中二”的标签，其他都近乎跳脱。如今这场旅途中有什么是雷狮发现可以对付研究所的端倪，而自己没发觉的呢？

 

这不是“看看谁更聪明”的游戏。雷狮他站的高度，思维的广度，观察的角度……帕洛斯必须深入得更多，把这个“海盗三皇子”像切割食物一样剖开，由外及内地进行分析。

 

想解决一个人的起点正是去了解这个人。

 

只是看来，还需要更多的时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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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呀呀，团长大人。你们终于修整好了，幸好团长你这次离死还有段距离。”

 

雷狮向所长送出第一个算是亲善的微笑，说出的话却不算美丽：“我没缺胳膊少腿你很遗憾？”

 

“冤枉冤枉，天大冤枉。”

 

超能研究所所长的豆豆眼闪烁了下。

 

雷狮走到大厅中间的一座操作台前，把手里的微盘插入，屏幕闪了闪，跳出一片文件夹：“所长你说，你们的技术和圣空星的杰作比，哪个更强？”

 

“嗡——”的一声。

 

“出发前我想了很久，你为什么让我们替你调查，排外这事对你们同样也会对我们，你选择的不是好理由。”

 

“嗡——”的一声。

 

“在那星球上待了一段时间后我才明白，你不是简单爱财所以盯上那处‘元力装置’，以你们的性格也瞧不上落后的矿物类资源。你确实没期待我们调查出什么，只是想叫我们不耐烦地毁了那座装置。那星球的人命不是你所关心，所长你真正在意的只是那个‘神’的烙印。”

 

“你期待我们被印上烙印，被‘追踪’，甚至为你引来‘神’。然后你就可以向这个星系，向所有文明，以及宇宙证明你超能研究所的最强‘人造人’足以弑神。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嗡——”的一声。超能研究所所长的脑内数据流响起一串又一串警报。

 

 

“我们没帮上忙真是可惜，”雷狮压低嗓音故作可惜，接着在系统点开其中一个文档，上面名为“雷德”的人造人影像投映在荧幕：“根据之前我和圣空星皇子巧遇的记忆，他身边那个红发人造人的零件实在像是你们研究所的造物。本来也是试试看的心态，我才留下佩利在这。结果他那副没头没脑的样子竟然还真能唬到人，你们都没怎么警戒他的蠢脸。”

 

雷狮猜如果留下的是帕洛斯，恐怕都不能这么成功降低对方的谨慎。

 

谈话间自觉走到左侧通道蓄势的佩利听到，得意地抱胸“嘿嘿”，他可是守着一个员工不知道喝了多少听酒才一点点换来他们的不防备。

 

“而且，这种文件竟然只设了六位数密码，超能研究所是对自己的防窃设施太自信还是怎样。”这点位数，靠卡米尔远程操作下就完事了。

 

超能研究所所长拼命在整理自己脑端乱窜的数据流和指令条，他已经预想到海盗团长之后要说什么了。不行，不行！他研发的最强人造人不能现在暴露给那个人，必须等到凹凸大赛，等到那个人不能插手的时机才行！

 

“那个圣空星的现‘宇宙第一’知道这件事吗，所长你这样把作品潜伏在竞争对手身边？”

 

蘑菇头搓了搓手：“团长大人。”

 

“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那位意外也是个爱子成痴的父亲。”

 

“团长大人。”

 

雷狮划过另几个文档：“只要他看到这些，就算那个人造人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圣空星也会不安吧。如果我们多少添油加醋，比如说你给人造人的最终指令是击杀圣空星皇子。也肯定没有人怀疑。”

 

“雷狮大人。”

 

所长拦住雷狮滑动系统的右手。

 

 

雷狮终于转头看向那双停止闪烁的豆豆眼，卡米尔他们各自分布在几个出入口，雷狮只好冲一个冷汗津津的，看起来肾不太好的员工招招手，示意自己需要个座椅。

 

结果那员工汗得更厉害，慢吞吞推来一个悬浮靠椅，在雷狮坐下翘起腿后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推两个悬椅来，他哆哆嗦嗦，不敢去瞄所长的眼睛是不是出现了“销毁”指令。

 

一手撑着脑袋倒在悬浮椅间，他悠悠道：“我说过‘之后最好不要后悔’，但你说的也没错：我是海盗，比起威胁，更清楚合作的重要性。”

 

雷狮露出的商业微笑与他姐如出一撤，他敲了敲座椅扶手：

 

“现在，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好好坐下来仔细谈谈今后关于羚角号的修复协议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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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说说：想起来我第一篇文也是海盗团相关，两年来也不算勤快，但也算有始有终吧。那篇真的是没头没尾，单纯只是“想看那样的雷狮！”，就一时上头写了。记得我打的tag还是雷狮和海盗团，别说红心蓝手了，几乎可以料想到发布出来马上就被刷下去的未来。

果不其然，我是预言家！三周以后吧，我突然又想写篇JL，登上来看看，哇！竟然有三个红心！那种tag竟然有三个红心？！惊了。现在想想，没有那三个红心我可能第一篇JL没写完就算了。奇迹，这是奇迹。

之后陆续达到了15个红心，就觉得：这篇文已经值了。没想到现在有30个了。奇迹，这是奇迹。

总之。谢谢大家，谢谢以前我熟悉的ID，有些看不到了有点可惜，但谢谢大噶！之后看看有没有精力，想挑战下别的帅哥。我已经悟了，我搞的不是cp，只是想看帅哥帅气的样子而已。如果这样的文大家能喜欢就太好了。

VERY THANK YOU！（语法应该对吧。

在保障自己和家人安全的前提下，祝大家吃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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